所谓下雪,是神经官能症的一种暂时性的症状。某天,一个最为温顺的阿雷基帕人突然会对人家的问候不予理睬;连续几个小时把脸拉得长长的;能干出最古怪的事,能说出最古怪的话;意见稍微不一致,他就有可能在最好朋友的颈后砍上一刀。对此,没有人感到奇怪,也没有人生气,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正在“下雪”,而他明天又会像往常那样成为温和而无害的人。
略萨作品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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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同龄的秘鲁人是在温柔的暴力或粗暴的柔情中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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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有所保留地(这也是由于我所相信的萨特对我的“反影响”)不得已接受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但我永远不能接受那种扼杀了幻想、把文学创作变成一系列宣传手法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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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想道:我答应你。窗帘的一角翘了起来,他看见了外面一角阴暗的天空。他可以猜到,外面一直在下那倒霉的细雨下在窄小的胡同里,下在观花埠,下在整个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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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时候起,我就想把我经历的种种事情写成故事。我一直摆脱不掉这一诱惑,甚至有时有这样一种印象,即我一生的所作所为或是别人对我的所作所为都只不过是为了编故事而找的借口。不断地把现实移植为故事,其背后到底是什么?是企图把某段偏爱的经历从飞逝的时间之口中拯救出来吗?是想通过改头换面的手法使痛苦而可怕的事实变得轻松一些吗?也许仅仅是一种游戏,是文字与幻想的杂乱堆砌?我越写下去,这个问题就越难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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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回想:那一夜,我没睡着觉,我敢肯定阿伊达也没睡着,哈柯沃也没睡着。他回想:我觉得所有的大门都为我敞着,但是后来不知何时又都对我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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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臭气仿佛是一条被分割成若干段的河流,有烟草味、酒味、人体味,还有剩菜味。各种气味在酒吧那热腾腾而又沉重的空气中回旋缭绕。突然,所有这些气味被一种高于一切、不可战胜的臭气吸收了:爸爸,你、我都错了。这是一种失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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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圈子里的孩子如果不离开利马,可能一生都认为自己是住在一个只讲西班牙语的国家,一个只有白人和印欧混血人的国家,根本不知道还有几百万(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印第安人讲克楚亚语,过着完全两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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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杜盖,你算是得救了,离开了狗场。可我,没有人会把我从狗场中救出来,小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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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界上最美好的愿望,作出无限的牺牲,却给人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灾难,这就是我要永远记取的教训。这一教训使我明白了善与恶之间的界限是可以双向的。这一教训也向我指明,在判断人们的行为时,在对社会问题决定加以解决时,你如果想使你所采取的手段不会导致比疾病更有害的恶果,那么你就必须慎重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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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秘鲁文学可分为两大倾向,一是吹捧利马,一是诅咒利马。而真正的利马很可能既不像有些人描绘的那么美好,也不像有些人讲述的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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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孙地区并不仅仅意味着苦难、暴行及不同思想、不同历史时期的秘鲁人困苦的共居生活,它也是一个繁茂的世界,一个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世界。从城市里来的人在那里可以发现尚未被驯服、尚未被洗劫的大自然:壮观湍急的河流、原始林莽、仿佛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动物以及过着冒险生活却自由自在的男男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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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小说中描写奥德里亚八年统治下的独裁政权给人们的日常生活以及学习、工作、爱情、梦想和志向所留下的影响。我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一条贯穿众多人物和情节的总线,这就是一个在独裁政权中当过保镖和密探的人,同一个依靠独裁政权而发迹者的儿子(后来又当了记者)偶然相遇,以及二人之间进行的贯穿整部小说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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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的豚鼠[33]、凉丝丝的啤酒、桥下区那家卡哈玛尔卡角饭馆、在青绿色岩石间潺潺穿流的利马克河那混浊的河水、海地饭店那泥汤般的咖啡、米尔顿饭店的赌台、混味酒、诺尔文家中的淋浴、同贝塞利达一起在价格优惠的妓院里的夜间狂欢、酸楚楚的梦境、昏沉沉的头脑、清晨起来的赊账早饭。是呀,我很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倒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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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从大火中仅能抢救出我的一部作品,我会选这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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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大空场,土坯砌的围墙七扭八歪,墙的颜色是粪便色的。圣地亚哥想道:这就是利马的颜色,也是秘鲁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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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为秘鲁的政治经济中心由山区转移到沿海(即由库斯科[6]转移到利马)是一种不幸,因为这一转移产生了令人窒息的中央集权主义,使得秘鲁变成了一只大蜘蛛:这个国家的头部(即首都)硕大无朋,四肢却细小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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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回想道:我发现了一个女人,她可以干更多的事,不光是为了跟人睡觉,不光是为了让人想念,让人追逐,是的,她可以干更多的事,她要学法律和教育。我要学法律和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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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这些书籍是我最美好的时刻。我把喜欢的书全看完了,这太令人难熬了。有时我自己想出某些新的篇章,或是改变某一作品的结局。这种对他人作品进行的“续作”或“补充”就是我最初的写作,也是我写故事才能的最初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