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一定意义的良善的软弱无力中,有着它那永生不灭的奥秘,它是不可战胜的。它越傻里傻气,越无一定的意义,它就愈发巨大。恶在它面前束手无策!先知、布道者、宗教改革家、首领和领袖们在它面前无能为力。它这种盲目无声的爱,才是人的意义所在。人的历史并非一场善极力战胜恶的大战。人的历史是一场强大的恶极力把人性的种子碾成齑粉的大战。但倘若今天人性没有在人身上被扼杀,那么恶已经不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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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季亚罗夫忽然说,“你们可知道,什么是言论自由吗?但愿你们在战后和平的早晨,打开报纸,看不到欢呼的社论,看不到劳动者给伟大的斯大林的信,看不到炼钢工人为庆祝最高苏维埃选举加班加点的报导和美国劳动者在悲惨、失业和穷困中迎接新年的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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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15日,我亲眼看见杀害两万犹太人--他们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这天我才明白,上帝不会容许这种罪行,我这才明白没有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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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位伟大的革命家:斯大林和我们的领袖。是他们的意志产生了国家的民族社会主义。后来斯大林教给我们很多东西。为了在一个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必须取消农民种地和做买卖的自由,于是斯大林毫不手软,消灭了几百万农民。我们的希特勒看出来:妨碍我们德国民族的社会主义运动的敌人是犹太人。于是他决定消灭几百万犹太人。不过希特勒不只是学生,他是天才!你们在一九三七年的清党,是斯大林从我们清除勒姆中看到的,看到希特勒也没有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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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看得很清楚,那些高喊驱逐犹太人、拯救俄国的人,在德国人面前低三下四,奴颜婢膝,为了一点微小的利益随时准备出卖俄国。住在郊区的一些无赖开始抢占房子,抢掠被褥衣服,当年霍乱病人闹事,有些人亲手杀死医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有些人精神空虚,不敢主持正义,他们对坏人坏事唯唯诺诺,唯恐违背了当局的意思,引起他们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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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河夫说:让上帝到一边去吧,让所谓伟大的先进思想到一边去吧,首先是人,我们要善良,要关心人,不管什么人,僧侣、庄稼汉、百万巨富的工厂主、萨哈林的苦役犯、饭店的跑堂;首先要尊重人,怜惜人,热爱人,不这样绝对不行。这就叫民主,这就是俄罗斯人民目前还没有得到的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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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医院里边,一个母亲终于找到了儿子,她对着尸体小声说话,怕他着凉还替他盖好被子。所有人都对她的平静感到惊讶,却不知道这“就好像老猫找到已死的小猫,又高兴,又拿舌头舔”。Pxi格罗斯曼管这类异常的善行做“人性的种子”;没有来由的、不起眼的种子。他说:“人类的历史不是善极力要战胜恶的搏斗,人类的历史是巨大的恶极力要辗碎人性的种子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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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不在自然界,不在传教士和圣人的说教中,不在伟大的社会学家和人民领袖的学说中,不在哲学家的道德……倒是一些普通人心里怀着对活物的爱,很自然地、不由自主地珍爱和怜惜生命,喜欢在劳动一天之后享受一下炉灶的温暖,不在场地上烧火堆和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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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只有一种。没有两种真理。没有真理,或者伴随着残缺不全的真理、破碎的真理、砍削过的或者修剪过的真理,是很难生活的。部分的真理,不是真理。在这美好的寂静的夜里,让毫无掩饰的完整的真理占据心灵吧。我们要在这样的夜里把人的善良、人的伟大劳动计算在人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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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在心里说:“很明显,这种神话般的作风,这种没有官僚主义的作风,恰恰是官僚作风。为国家主要目的服务的事情,干起来就像开特别快车。官僚主义的力量有两个相反的方面:它既能阻止任何运动,又能加给运动非同寻常的速度,甚至可以飞出地球引力范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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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渡河的红军战士穿着被伏尔加河的冷风吹得鼓起来的军大衣坐在驳船上,一个个紧紧靠在一起,尽可能不挨到冷冰冰的钢铁。牙齿咯咯地敲打着,腿蜷缩着,等到阿斯特拉罕方向的强劲冷风一吹过来人就冻僵了,连呵手指头、揉自己的腰、揩鼻涕的劲儿都没有了。驳船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被撕成一片一片的,铺在伏尔加的上空。那烟因为有冰做底衬,显得特别黑,那冰也因为有驳船的烟做低低的天幕,显得特别白。流冰从斯大林格勒的岸边带来战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