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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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时间公平得跟水波一样,载着她那仅靠忍耐铸造起的人生一起漂向了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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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雪花仿佛永远以缓慢的速度从空中散落时,重要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事情突然有了明显的区别。有些事实变得明确,甚至让人畏惧,比如说痛苦或过去数个月坚持完成遗书的矛盾意志。暂时离开自己生命的地狱,探望朋友的这一瞬间,让我感觉奇异的陌生和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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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体就是悲伤。它由凹陷的地方、柔软的地方、容易受伤的地方填满。手臂、腋下、胸部、大腿间。这具身体为了拥抱人,为了被别人拥抱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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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到最后,她突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很令人诧异的事。人不管经历了什么,哪怕是再惨不忍睹的事,也还是会照样活下去,有时还能畅怀大笑。每当想到或许他也过着同样的生活时,早已遗忘的怜悯之情便会像睡意一样无声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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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咆哮和呼喊层层重叠在一起,它们充斥着我的内心。是肉,因为我吃过太多的肉。没错,那些生命原封不动地留在了我心里。血与肉消化后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残渣排泄到了体外,但那些生命仍旧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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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爆裂的血管,两只胳膊、脚背和脚跟的静脉,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通过静脉注射供应蛋白质和葡萄糖是唯一的办法,但英惠身上已经没有一处能扎针的地方了。主治医生说,最后的方法只有注射肩膀处连接的大动脉,但这是非常危险的手术,必须转到一般的综合医院才能做。他们之前也尝试过几次从鼻孔插入胃管的方法,但英惠紧闭着喉咙,所以始终没有成功。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再不成功的话,这家医院就要放弃英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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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眼前又静静浮现出了他以鸟的姿势想要冲出英惠家阳台栏杆的画面,他那么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加入翅膀,可当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却没有飞起来。她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双眼,那张充满恐惧的脸是如此陌生,那不再是自己想要尊敬的人的脸,不再是心甘情愿去忍耐和照顾的人的脸。她终于醒悟到,自己所了解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影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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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相信的,只有我的胸部,我喜欢我的乳房,因为它没有任何杀伤力。手、脚、牙齿和三寸之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会成为杀戮或伤害人的凶器。但乳房不会,只要拥有圆挺的乳房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为什么它变得越来越消瘦了呢?它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圆挺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越来越瘦了?我变得如此锋利,难道是为了刺穿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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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在心底憎恨着妹妹,憎恨她放纵自己的精神跨越疆界,她无法原谅妹妹的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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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她就拥有着白手起家的人所具备的坚韧性格和与生俱来的诚实品性,这让她懂得必须独自承受生命里发生的一切。身为女儿、姐姐、妻子、母亲和经营店铺的生意人,甚至作为在地铁里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行人,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借助这种务实的惯性,她才得以在时间的洪流中克服一切困难。如果在那个三月,英惠没有突然失踪;如果在那个下着雨的森林里,没有找到她;如果那天以后,所有的症状没有急剧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