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他的身体没有受伤,但是曾经有一颗炮弹在他的身边爆炸,把他的精神炸毁了,连基本的感觉都给炸没了。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串不连贯的声音,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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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中到地面的40秒相当于我爷爷的钟上的几个小时,在落地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松开照相机,拍几张照片,想六七件事。落地后我继续摁快门。我们都趴在地上,没人想站起来,第一种恐惧已经过去了,而我们都不想开始第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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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半暗的天空看了一下我的照片。它们都有点儿轻微的失焦,曝光过度,构图也毫无艺术可言。可它们是目前为止唯一反映攻占西西里的照片,而且比起那些从海路去西西里的摄影记者们,这些照片要比他们从海滩上拍到的东西早上许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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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坦貝克最珍惜的,就是卡帕鏡頭下的感情。“他的鏡頭捕捉到了情感,並使之永恆,”他說:“照片所傳遞的情感絕不是碰運氣而來的。他能拍下人們的動作、歡愉與悲傷。他能拍下人們的思想。他捕捉到了一個世界,那是透過卡帕的雙眼看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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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侧向一边,发现自己和昨天一起玩扑克的一位中尉正脸对脸。他问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我说不知道,而且我觉得有我的头挡在他眼前他也看不见什么。“让我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他轻声说,“我看见我妈站在门廊上,手里挥着我的保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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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员。在他们的头上,血浆瓶仿佛圣器室的灯一样挂在那里,那滴流着的血液好像试图要抓住他们正在逝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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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下飛機的是飛行員。他似乎安然無恙,只是前額有一個小傷口。我跑過去拍特寫。他站在跑道中間,嚷道:"這就是你等著要拍的麼,攝影師?"我關上照相機,趕往倫敦,連再見也沒有說。去倫敦的火車上,口袋裡裝著那一卷卷成功曝光的膠片,我真恨我自己和我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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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头顶的帐篷不见了。营地昨晚受到轰炸,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所有帐篷都被炸飞了。我成了羡慕和景仰的对象,因为我能在睡梦中度过整个轰炸却一点儿都没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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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記者,同時心腸又硬不起來,這可是個矛盾。照片上光有弟兄們坐在機場周圍,卻不見他們死傷,那就會給人造成錯誤印象。向人們展示戰爭真實一面的,是死者和傷者的照片,我很高興趕在自己淚眼模糊之前拍完了那一卷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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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位傷透了心的母親,為了我如願,她希望我把各種許可證弄到手,順利地成行;而以她的母愛之心,她卻暗中希望出點甚麼岔子,使我無法離開她再去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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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飞机前方的绿灯亮了起来。这是准备跳伞的信号。小伙子们全站了起来,拉直了他们降落伞上的强制开伞拉绳。我准备好相机。然后红灯亮了,这是开始跳的信号。我邻座是最后出去的一个。他转过身来对我大喊:“我不喜欢你的职业,帕尔。太危险了!”他跳了下去,飞机空了。我独自一人了,只有十八根断开来的强制开伞拉绳在敞开的舱门口被风吹动着,陪伴我。我觉得比地狱还要孤独。我本该慷慨以赴,和那些兄弟一起,穿过下方的黑暗空间,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