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个人的时间/历史是有限的,赋予它一个最后的意义就变得必要。所以大概可以说,在传统小说的时间观念背后,追求意义的幽灵徘徊不去。
堂吉诃德的眼镜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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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崇古、现在、未来)与空间(废墟与遗迹)。可以说,这两者规定了文学表达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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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先锋和新颖的东西,实际上笼罩着它的历史阴影就越厚重,观看它时也就越无法摆脱古代的视角,因为它总得与古典发生某种关系——或对抗、或延续、或超越——相反,越是古老的作品,因为历史负重没那么多,反而变得轻盈起来,超脱于任何“背景知识”都是容易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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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更像是一个不断迂回和逡巡的过程。在来回的重读中,困惑生生灭灭,顿悟来了又走,由此,知识的晶体才能逐渐从团块的混沌中析出清晰的轮廓。它不可能比照着既定的图纸,一刀一刀斧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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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空间描述越多,那么它对时间描述的挤占也就越多,同时,意义的追求就越不可能。这也是近现代小说的一个典型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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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小说的另一个变化是,从时间的写作变为空间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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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小说在古典时代构成了一个带有现代色彩的时间景观:不发展不进步,也不追求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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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光的甬道里,今日之我对着昨日之我进行总结,人物成了自己目光的对象。所以,反复横跳的时间感仍是在制造意义,这种意义就是让成熟的我发出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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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时间的循环是把意义放到了原点,那么空间的循环则彻底放逐了意义:它并不认为意义在原初。无尽的循环是一种恐怖,一种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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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说,对情节要有逻辑的需求,是人类对世界图景稳定且可理解的本能渴望。之所以大家乐于像个缝纫工一样,去修缮文本的凌乱,其实也是在修缮世界的秩序:必须要说服自己,世界是在持续稳定运转的,身边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从这点上看,情节大概可以算作意义乃至道德的外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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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终极的意义未必就是人获得成长或者幸福,可能恰恰是丧失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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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自动让淤泥填满壕沟?契诃夫是指,我们自动地接受了生活的意义,让外在的、被指定的意义感填满了内在世界。这是他觉得绝望的原因,因为,一个有思想的活人应该自己去创造生活的意义,而不是被动地、不假思考地让外在赋予的意义感“填入”自身,甚至为此感到幸福不已。这种不经省察的幸福,在苛刻的契诃夫看来,是庸俗乏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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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读者是什么学科出身,都尽可以相信文学的力量:它门槛低,但又能大大地调动个人的认识与判断储备参与其中,走向一个更为多元的阐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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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中日常与反日常的周旋,还带出第三个作用:它敦促我们思考和做出选择。每个人的生活之路,到底选择日常只管衣食住行的生活,还是选择反日常里对超越性和神圣感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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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只是胜利者对弱者建立的暴力秩序而已,弱者要反抗的话,只能同样以暴力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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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中日常写作的第一个作用在于“压实”文本,让故事具有更切己可感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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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为历史、作为意识表征、作为心灵的辩证,从一个更大的视野来看,其实很难逃脱出时间的万千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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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神学带来了线性积累的时间模式,也就是说将意义放到了结尾来总结;循环时间则多少带有些民间色彩,它把获得意义的位置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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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量实际上框定了你对一个文本、一件事进行理解的最远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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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旦有句诗,“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