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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把人当作完整的人去爱，因为我只想实现爱本身这个目的，我不是把人在这个功利化的世界切割成碎片，切割成不同的身份，切割成一张简历上不同的条目去爱，我被当作完整的人爱过，在这种被爱的认同和接纳的爱里，我成为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人各有各的牌，只能比打法，不能比结局。

这些半路上做的决定，事后都被证明不错，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做决定的那一刻，那种随心而去的感觉。我从这些旅途中，总结出一个做选择的方法，即不要想哪个选择更诱人，问自己此刻放下了是否会难过。

支教的人收获最多的，是对自己的反思，原来世上有那么多事，并非理所当然。我后来学了政治，读罗尔斯的“无知之幕”，还是会想起那个夏天。

合上书很久以后，一些闪亮的字句还朦胧地闪现，闪烁一下，又消失。毫不用力、平滑地回头看去，只看见字里行间作者满溢的才华，以及那些字句背后，绵绵不绝的孤独。

也许是吧。我小时候读到一段话，大概是说，当你是戈马拉多纳的时候，足球场上的规则对你来说就不存在了；当你是迈克尔・乔丹的时候，篮球场上的规则就限制不了你了。我把这段话剪下来，贴在门上，但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被它吸引。有天我突然懂了，它在说，一个人只有在现有规则里出类拔萃，才有可能超越它、不被它束缚。我自发地想通了，而不是被老师灌输着接受了一好好学习不是为了谁，是为了自己。

回头看高考，我对它充满感激。我人生的所有机会，都从它开始，都可以说是拜它所赐。

生活里讲效率、讲功利的地方未免太多了，读书人永远是年轻的，如果小时候读书是顺从天性培养兴趣，长大以后，阅读的世界依然是繁忙生活里的私密空间，和往日的兴趣重逢带着熟悉的安全感，和未曾领略过的天地初见带着焕然的快乐。

孟子有句著名的、精彩的话，说勇气——“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勇气真的不是靠厚脸皮，是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认真思考过了，仍然相信道义在我这里。

高中毕业十几年后，麦克斯韦方程组和细胞有丝分裂图显然我已经看不懂了，有点感慨，但并不觉得可惜，可我害怕有一天，我读不懂诗词里的典故，读不懂文言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