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出了家乡,便像是个了无羁绊的人。”他说。“一个爱上别人的人,包括我自己,总以为别人应当以对等的爱情回报他,”她幽幽地说,“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多么明显的不公平。”他忽然很想说:“在爱情上,女人要比男人诚实,比男人勇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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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先生回到卧室,注视着悲愁地空旷着的床铺。突然之间,他看见床隅绉绉地堆着阿金的亵衣。这使他如跌落一扑向它,狂人一般地嗅着。他觉得哽塞起来了,在顷刻之间康先生的身体ー寸ー寸地苍老下去了。他感到一种成人以后久已陌生了的情绪,因为他的枯干的眼眶里,居然吃力地积蓄着那么衰老的眼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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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主义代替了对永恒事物和价值的追求,快乐、纵情主义取代了过去的禁欲主义和节制的道德……先生们,这些,都显明可见地宣告了一个新时代一一大众消费时代一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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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男子比较聪明,但都是三流的lover。他们不敢爱。爱起来条件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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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分了。一股不可抗拒的睡意侵袭着他们。京子夫人和菊子互相依傍着睡熟了,他们低垂的脸,仿佛夜里的睡了的水仙。医生斜着头,把双手抱胸前;陈哲沉落在他的大沙发里;许炘仰着天斜在他的藤椅子上;都深深睡熟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小淳安安静静地在五人沉睡的匀息里以及在初升的旭辉中断了气。然而太阳却兀自照耀着:照耀小淳的朴素的脸,照耀着医生的阳台,照耀着这整个早起的小镇,照耀着一切芸芸的苦难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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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在猛烈地悸动,胸口室网。我逐渐明白了。这百货公司和这城市里满坑满谷的人,都佯装不知,伪装若无其事,事不于己,其实就是要对我下手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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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恶无可如何的时候,恶就甚或成了一种必需。而况我随后在日记中记下这样一句英雄式的话,即欲对恶如何,必须介入于那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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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边,他说了:人活着,真绝。然后他说:人为什么能一天天的过,却不知道活着干吗?“就是那个人。我也同他谈起我那儿子。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活着也未必比死了好过;死了也未必比活着幸福。这话我很受用。我在想,我没有为我那儿子淌过一滴眼泪,大概也就是一直这么想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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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地,过了三十岁的改革者吴锦翔堕落了。他如今只是一个懒惰的有良心的人……每学期剩下来的薄本一定卖掉以添购体育用具;他从没有让学生打扫他自己的房子或利用他们的劳力为他自己的厨房蓄水;他为贫苦的学生出旅费参加远足。凡此种种,当然少不得有人嘲笑他的愚诚的。但这些行为对于吴锦翔毕竟不只是一种道德或良心而已,而是一个大的理想大的志愿崩坏后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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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专注地倾听着。不是因为他的叙说有什么传奇之处,而是由于他在叙说着他自己的一向不为她所知的童年。她在他的、怀旧的叙说中,走进他的记忆。在那记忆中,到处是旧时照片的霉黄的色调。她为他新斟了一杯啤酒,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圣诞之夜。她想起火烧中的花花绿绿的礼物盒子,想起孤独地死去的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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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你们,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们的世界,说它不是真的吧?可那些岁月,那些人······怎么叫人忘得了?说你们的世界是假的吧,课天天看见的,全是闹闹热热的生活。“以我的案情,我自认必死。”他说,“我等待的,只是死的时间。你等着的,是他人对你的生或死的决定,自然比我焦虑。”他以比起赵庆云远为年轻的首,轻轻地拍着赵庆云的肩膀,“不必为自己的焦虑羞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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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只要马正涛肯让那被自己牢牢密封的记忆之门稍微松开,一些长年被他牢牢抑压的回忆,就会从那黑暗的记忆的洞窟中,带着尸臭,漂流出来。在睡梦中,他看见被弃置在为防共而把农民迁徙净尽的“无人地区”的残废老人冻死在破烂的农舍,看见家破人亡的一群孤儿穿着一身槛褛,在火车站的铁道旁流连,等待捡拾过站军用车厢上日本兵丢下来的残食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