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出院了。上帝安排他出去了。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站在那里,抱着自已的肩膀哭了起来。眼泪从她满是皱纹的面類上滚下,就像墨水。她闭上眼睛,可空眼窝的眼皮不听使唤,它陷在洞里,努力想要抬起来,空洞似乎在以一种可怕的平静注视着他,仿佛另一种具有视力的眼睛,像返祖的爬行动物的松果体眼睛,能看透时间,穿过空间和物质的结合处看到生死合一的静止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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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他们排成一字与州长及其部下骑马过街,州长骑着一匹浅灰色牡马,杀手们骑着小战马,向从窗户扔花下来的深肤姑娘们微笑鞠躬,一些人还送去飞吻,小男孩眼在一边奔跑,老人挥着帽子,高声叫好,托德文、少年和老兵跟在后面,老兵的脚藏在几乎拖地的革制马镫罩里,他的腿太长,而马又太矮。在城外古老的石头沟渠旁,州长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祝福他们,并为他们的健康和好运干杯,随后他们走上深入内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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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群星仿佛集聚在他们四周。他们听到这寂寥黑夜中的某处偶有钟声敲响,尽管附近是没有钟的。他们上了一块高高的圆台地,这里也是一片黑暗,没有一点亮光。高台衬托着他们的背影,好像把他们托向星空。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晨星下骑行,而是在星际间驰骋,既恣意放纵,又谨慎小心。那心情就像刚被释放的囚犯坐在夜间的电动火车里,又像年轻的窃贼踏进了金光灿灿的果园。他们敞开胸怀去迎接黎明前料峭的寒气,去迎接前方的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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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存在之物,他说。天地万物,只要不为我所知,其存在就未得到我的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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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柔光里,她显得很陌生,像舞台剧里的人物。她用一只手在毯子上划过,好像要拂去什么东西,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脸色苍白而严峻。在毛毯下透出的弱光里,她的眼睛消失在眼窝的暗影中,但晶亮的瞳仁依然闪烁着。他能够看见她喉头的蠕动。他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看到了一种过去所没看到过的东西——它的名字便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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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对人类而言也是未知的,群星沉落,鲸在黑暗无痕的海中摆过巨大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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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尘土飞扬且没有钟表计时的时间里运水车驶过的街道变得黑乎乎还热气腾腾与此同时酒鬼和流浪汉被逼到巷壁的背风处或废弃的空地上猫弓着背走了出来在阴森森的环境里探身而行,在这些由煤烟熏黑的砖头或老鹅卵石铺成的走道里电线的影子把酒窖的门变成了哥特式的竖琴没有灵魂应在此行走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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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牧羊人喊道。苏特里又转回了身。你知道,要是你在那儿养一两只山羊,它们会是很好的伴侣。你绝不会感到孤独。你怎么知道我孤独?苏特里说。牧羊人笑了。我不知道,他说,但我从不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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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眨也不眨地燃烧,在夜里慢慢靠近。黎明时,他在最接近天空的山脊的暗岩中跌跌撞撞,这片贫瘠的山脉被包围在这华丽的屋舍中,星海在他脚边冲刷,迁徙燃烧着的碎片混乱无序地不停在他周围穿梭。在黎明前的光线中,他走上了一块岬角,成为那块土地第一个感受日出温暖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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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黄昏时分,他们在一片山连山的巅峰上看到了下面那片——那位墨西哥土屋的男主人告诉他们的——牧场。肥美的草地静静地躺在浓重的紫色迷雾之中;向西看去,在彤云的映照下,深红色的狭长地带上,纤柔的水鸟正赶在日落前飞向北方,就像群鱼在燃烧的大海中游弋一样;在平原的前沿,他们看到牧童正赶着牛群,穿过金色的尘雾从他们脚下悠然地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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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平原上部署开来,不断进行清除活动,他们奉现实之命而行动,割裂出他们经过的世界,把既成之物和未来之物一并抹杀在身后。幽灵骑手,一身苍白灰尘,在这摇曳的酷热中模模糊糊。这支随意、原始、临时,无序得队伍凌驾于一切之上。他们就像从绝对的岩石中跑出的不明生物,时刻保持攻击之势,贪婪、劫数难逃、一言不发,犹如万物尚未命名一切均是整体时,在冈瓦纳大陆残酷的荒漠中蹒跚而行的蛇发女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