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沉潜在万物伟大的静息中,承受着大地、天空、阳光、雨露、旷远,这才是冯至所说的“孑然一身担当着一个大宇宙”的象征。
陈思和最新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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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欲望最私人化。在中国传统伦理和社会秩序的长期压抑下,它也变形了。所以中国人把物质欲望和性的欲望都转换为权力的欲望。你只要掌了权,就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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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权统治者用恐怖手段迫害人民时从来不认为这是恐怖,而当人民反抗的时候,这种暴徒、恐怖、犯上作乱等罪名才被落实。明的死把敏的精神逼上悬崖,他觉得没有了退路:“没有一次牺牲是白费的,没有一滴血是白流的。抵抗暴力的武器就只有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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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战斗精神是指“五四”以来知识分子紧张地批判现实、干预社会的一种精神原则,它是贯穿了“五四”启蒙文学和左翼文学的基本文学精神,鲁迅正是最卓越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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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坚持说真话,至少保持沉默而不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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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腔》中,细节的铺张与直观性的表达是并存的,细节的铺张是作家感觉现实世界的基本材料,而直观性的表达正是作家从细节指向高度个性化境界的一条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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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热爱但是盲目,真诚但是陈腐,既无创新意识也无推动能力,传统的艺术往往随着这种对象的消亡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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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那其主义的理论大体有两个方面:一是反对任何国家形态的压迫,认为这种压迫就是强权,安那其就是要反强权反专制。二是崇尚个人自由,认为人生而自由,社会没有任何理由去侵犯一个人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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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我们自身的内部生命现象——那种被日常生活经验麻痹了的昏沉、胆小、平庸的自我,要求通过自我解蔽来释放出活泼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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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主流文学“由启蒙到革命”的创作方向,回避讨论知识分子本身在现代中国的处境问题,把创作视野转向普通的民众社会,但也决不是像左翼文学那样以某种意识形态来图解民众的生活,他们揭示出被启蒙主义无意间遮蔽的民间世界的真相,探讨民间承受苦难的能力,并且努力把社会底层的生活真相真实地展示出来。换句话说,这一批作家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启蒙者的立场为荣耀,而甘愿把自己看作是他所努力描写的民间世界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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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周作人的散文语言艺术有两个特别之处:一个是文体的迂回,另一个是文体的丰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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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是崇扬古希腊的爱智的。他认为,人间是虚无的,人类是愚昧的,可是对这种虚无和愚昧的研究却是有意义的,我们必须直面这虚无和愚昧,这是“这虚无的世间第一有趣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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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与生育,是中国农民祖祖辈辈寄托了全部人生理想的两大领域,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基本生产资料,生育是农民家族生命延续的基本形态,这两者结合起来,成为农民的生与死的全部意义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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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山崩地裂,对夏天义为代表的几千年农民的传统土地观念和生存方式来说,是一个灭顶之灾;而它对引生与白雪这对伟大的恋人来说,却是大自然为他们的精神爱情颁发许可证——正如汉乐府民歌《上邪》所歌颂的爱情:山无陵,江水为竭!小说的整个结构在逆向冲撞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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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希腊人的观念里,daimon不是一个反面的词。它仿佛与神明相通,但又有着区别,是介乎人神之间的中间力量。它神通广大,但又常常在人们失去理智的时候推波助澜,既有独立性格,又与人的本能密切相关。它是对某种正常秩序的破坏和颠覆,这些秩序包括了社会意识形态的正统性(苏格拉底)、社会伦理与道德的制约性(第娥提玛)以及自然界规律的神圣性(波斯王),这种强烈的破坏动机里包含了生命创造的本能和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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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主义者的悲壮在于,当他发现面对强大的专制体制不能有效地应对时,只有以自己的死来换取内心世界的平衡。如果我们舍弃了前面的一系列过程而单独描写恐怖主义,那么,恐怖主义就会成为没来由的疯狂;如果把恐怖主义放在一个深远的历史背景下,展示它是如何从正当追求人的权利到悲愤绝望、再到疯狂的过程,那么我们对已经发生的许多悲剧事件会有另外一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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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作家必须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应该谦卑退让,但在文学创作中,必须颐指气使、独断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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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好的文学作品,它不能用简单的好与坏,或者正面和反面,非此即彼的意义来界定一个人物。真正优秀的艺术形象是极其复杂的,而这样复杂的人物,其心灵发展往往是一个过程,从正面向反面,或者从反面向正面发展,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一个向对立面转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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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个人呢:是人间有像Rilke这样伟大而美的灵魂,我只感到海一样的寂寞,不再感到沙漠一样的荒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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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就说,“雷雨”就是他心目当中的“命运”,他把雷雨变成一种拟人的东西,这个剧本里每个在舞台上活跃的人,都是在雷雨的笼罩下面,每个人都在挣扎,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在挣扎,但努力的结果都跟他的意志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