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到了这样的年纪:到了这把岁数,对每个人而言,生命是一场已被接受的溃败。
哈德良回忆录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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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面前维持皇帝的尊严真难,连保有人类的特质都难。在大夫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一大堆体液、淋巴混着血液的不堪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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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学不到任何东西的人,少之又少。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试图从每个人身上获得一些不属于他的特殊美德,却疏于耕耘他所拥有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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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书的世界,我必然极难适应;但真相不在书里,因为书里的真相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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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马仅知道我这个人的确实重量,以此取代千百种相似的头衔、职务、名字——所有使人类友谊复杂变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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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出生地是人第一次以智慧的眼光审视自己之处:我最初的家乡是书籍。居次者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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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某几个节日大吃大喝,始终是穷人的野心、乐事与油然而生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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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欺人,因为“欢愉”这一个字眼,就囊括几种矛盾的事实,既有肉体之温暖、甜美与私密,亦隐含暴力、垂死与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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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真正属于他们的自由与束缚。他们诅咒身上的铁链镣铐,有时似乎过于夸大。另一方面,他们任时光在放荡中无端流逝,不懂得自行编造较轻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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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失眠代表了什么?不就是神智狂躁固执地制造思绪、连串推敲、三段推论,找出绝无仅有的独特定义,拒绝让位给闭眼时的神妙愚昧,或幻梦之境的大智若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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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更虔敬的是喝水,当我们以手掌掬取清水或就着泉源饮用,天上的雨水和地底最隐秘的矿盐便流入我们体内。然而,对我这样一个病人而言,水却成了仅能点到为止的乐趣。无所谓:即便在临终弥留之时,最后的几剂药水掺杂悔恨苦涩,我亦必将努力品味残留唇上的平淡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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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些时刻,借着这些经验,我得以玩味慢性自杀之念头,某些哲学家何以虚脱升天:某种程度而言,这是反向的放荡,不惜透支人体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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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人的心灵抗拒接受偶然的安排,不愿成为一时运气所制造出的产物——那样的运气没有任何神明主导,尤其不是本人所能主宰。每个生命,即便是不值一哂的生命,都会有一部分在寻找存在的理由、起点、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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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荣枯皆世事常态,一时可以千秋,滴水可以穿石,而面具戴久了,也就变成了脸。既然仇恨、愚蠢、疯癫的作用能长期持续,我看不出睿智、公正与善心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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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属于这类极为难得的人才:拥有特殊专长,既能以凡人看不到的观点内省,从骨子里透视一件事;又能保持它在万物秩序中的相对价值,以人性的标准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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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每个人不尽相同,但到了某个时期,皆易屈服于心中的魔鬼或天赋,听从一种神秘的法则命令,自我毁灭或超越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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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美德比想象的多,但只有在功成名就之后,这些美德才会被凸显;或许这是因为人们预期,成功之后,我们就不会继续遵守这些德行。人们要等到惊讶地发现统领世界之主宰者并非一味愚蠢地无血无泪,才肯承认自己最丑陋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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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此,我感兴趣的是专属睡眠本身的神秘,每个夜晚,赤裸,孤单,卸下武装的男人,不可避免地潜入一座变化万千的深海,无论色彩、密度,甚至气息节奏,一切都改变。我们与死神在此处相遇。而睡眠之所以令我们安心,则在于我们出得来,且进出前后一致,没有改变。因为,有一道奇怪的禁令,阻止我们如实带回睡梦之残片。另一个让我们放心的理由是:睡眠治愈倦累之症。但为了让我们暂时消除疲劳,它用了最极端的手段,想法子让我们不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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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想到对世界一无所知,却自以为熟悉了解,想到我暴躁没耐心,还有一种轻佻的野心和粗俗的贪婪,我就不禁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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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想清晰不花哨,教我与其看文字描述,不如看事物本身;不要轻易相信既有公式,多观察,少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