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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

艺术都是主观的，都是作者情感的流露，但是它一定要经过几分客观化。艺术都要有情感，但是只有情感不一定就是艺术。

珊珊在他身上可以收敛起她天性中所有的别出心裁。珊珊天性中的对于美的深沉爱好和执着追求，天性中的钟情都可以被这样教科书一样正确的男人纠正。珊珊明白她自己有被矫正的致命需要。

为什么爱一个人爱到这样就不能自己？就要让他疼？恨不得虐待他，让他知道这疼就是爱？或者这爱必须疼？

念痕一面到处贸易，一面在学校修课。她现在管学校吃管学校穿，她修课的学费学校一分钱不收。她读的是商学院，主修金融和贸易，陆教授任教文学院，他的课不在她的选课范围，因为教育部陈立夫部长为学生们的思想健康担忧，收回了大部分学生们选修课的自由，尤其是跨学院的选修课。

孩子多么残酷，多么懂得利用他人的痛楚。那时穗子已读过篇文章，有关驯化大象：人将象的耳朵灼出一个洞眼，并在伤口上抹药，使它永远溃烂不愈，一且大象出现造反征兆，人就用树枝去捅这个伤痛的洞眼。

穿着宽大的旧工作服，戴着鸭舌帽的竹内多鹤把这条龟裂的沥青路走成了代浪村的樱花小路。她的骑士苦苦的爱她：不拥抱、不亲吻、不交欢的爱，却是奋起杀戮的爱。宽大的工作服在三月的风里成了盛装和服，鸭舌帽是瑰宝的头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受罚，他消失的英俊，他不在有的魁梧，都让她更爱他。

小顾脸蛋也是粉红的，在这一群饿得发绿的艺术家看来，她简直就是从鲁本斯画里走下来的。

说笑堵死了沉默所含有的无数可能性，沉默本身不就是一种会意？大胆沉默下去，会意才可能滋长。

冯子烨现在很会吵，吵得非常雄辩，能吵出逻辑和公正。两年前吵到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住房，算全校教师中最宽敞的居室。在1978年的上海，宽和豪华是同义词。他到丹珏家拿着公函走了，斗志昂扬。一个家必须有那么个会吵的，陆家兴盛了五代，衰败就衰败在不吵；太看不起吵。他现在要好好吵，重振陆家。他走的时候回过头对妹妹说：“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