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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好走，就会觉得很远。

母亲说：“人老了一旦没有门牙，那真是奇丑无比，嘴巴瘪了下去，缩成一团，像个放了太久没有吃的苹果，皱皱巴巴。嘴巴不关风，讲话会喷口水。以后连句话都不敢讲了。其实人活老了不好，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一个最微小的个人，也可以呈现与记录鲜活的历史。一个平凡的生命，当你如实呈现，也会焕发出感召他人的力量。

世间没有什么因果报应。许多人只能默默走着善良而不幸的路，最终用淡淡的自嘲或彻底的沉默将人世间的万种无奈都藏进记忆。

一九五一年，秋园又生了个男孩。仁受替他起了个小名，叫田四，以此纪念他们家有了田。

下半年，东北重工业部来乡里招工，子恒考取了统计班。秋园用同样的理由又一次让他没走成。

秋园每星期都写信给子恒，信的末尾总有这么一句：“五年之后，我们全家团圆。”

从此，她成为一个母亲——如同秋园，如同世世代代的女子。

她有她的伤痛，他有他的伤痛。悲惨孤独的人更宜相爱，他们本该相爱的。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杏梅母亲说：“梁老师，千万莫咯样想，人难免有个落难的时候。你千万要耐烦过，细伢子一大堆，就全靠你。以后有么里事再来，不要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