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今天即使忍着疼痛,也要爬上山坡,从高处看一看世界,世界一定还在原地。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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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让我感到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就是世界真的可以成为我们觉得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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椴树像所有的植物一样,活着就是一场永远不醒的梦,梦的开头蕴藏在树的种子里。梦不会生长,不会跟树一起长大,梦永远都是那副样子。树木被禁锢在空间里,但不会被禁锢在时间里。它们的梦将它们从时间里解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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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将我们与上帝分开,只要我们在时间里,我们就受到禁锢,让黑暗随意摆布。直到死亡让我们从时间的镣铐里解脱出来,但那时关于生我们已无话可说。忧郁笼罩了我,虽然我的眼睛看到了光的全部辉煌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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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梦一再重复过去发生的事件,当梦反复咀嚼过去,把过去变成画面,像过筛子一样筛掉其中的含意,我便开始觉得,过去跟未来一样永远深不可测,永远是个未知数。我经历过一些事情,完全不意味着我已了解它们的含意。因此我惧怕过去,如同惧怕未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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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们已经很难找到愿意谈话的对象了。其他人都很无聊,他们对你所熟知的东西不甚了解,而如果他们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儿,你又没什么兴趣,因为反正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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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边远之地用一种神秘的无力感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永远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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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年纪、状态,每晚睡前我都得好好洗干净脚,做好半夜随时有可能被抬上急救车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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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儿觉得,她似乎是在教堂里生产,在冰冻的地板上,在一幅图画的前面。她听见了管风琴镇痛的轰鸣声。稍后,她又觉得她就是一架管风琴,她在演奏,她自身有许多许多的响音,只要她愿意,就能将自身所有的响音一齐释放出来。她觉得自己是强大的、全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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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也会有结束的一天。时间不喜欢被无限延长。时间喜欢小碎步、小雨滴、滴答着钟声和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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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死亡尚可承受,最可怕的是那些反复出现、不变的、猜得到的、杂乱无序的、我们对此无能为力的、相互撕扯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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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丝体的模样儿颇似霉一一白、纤细,而且冷冰冰。新月形的地下花边,菌体潮湿的抽丝如刺绣,世界滑溜溜的脐带。它的生长超出牧场,在人的道路下漫游,爬到人们房屋的墙上,而有时,它的力量增长到不知不觉地侵袭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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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愿意离开,但我无处可去。我自己的存在,就是眼下唯一具有鲜明轮廓的物事,一圈颤抖又起伏的轮廓,让人痛楚的颤抖和起伏。猛然间,我明白了:现在,我在这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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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她坐在屋子的台阶上,眼望着磨坊。她夜里常做梦,在梦中,磨坊成了一艘鼓满白帆的轮船。在船体内有许多巨大的,因为涂了润滑油而油乎乎的柱塞,它们来来回回地移动着。轮船喘着粗气,噗噗噗地喷出蒸汽。从轮船的内部喷出热。格诺韦法渴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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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是一种对世界的奇特而怪异的适应,这不是什么坏事。一一只是为了避免遭受没有意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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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是很脆弱的,生命也稍纵即逝。方オ学了点什么,就忘得一干二净。方オ看透尘世,就患上痴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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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谈话飘浮在漫画书里云朵状的对话框里,然后像保证长寿的电子烟的烟雾一样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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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并不能一直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反地,人被生活牵着鼻子走,生活为人设定了无法预测的目标,生活又为人实现了这些目标;生活给人套上狗项圈,拖着我们匍匐前行。一想到这里,她感到脊背发凉,特别想跑到街上去,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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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能捕捉到我们之间的纽带、相似性和同一性。这是一种观察世界的方式,在这种方式下,世界是鲜活的,人与人之间相互关联、合作且彼此依存。文学正是建立在对自我之外每个他者的温柔与共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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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生来就被幸福拥抱,有人生来就被长夜围绕。